4毛钱卖了你，人口信息贩子一样暴富

　　在这些贩卖信息的公司眼里，就算你天天大棉袄套着二棉裤都没用，因为在他们眼里，你的隐私早已经“衣不蔽体”了。

　　文｜金融八卦女作者：铁马

　　···你去算命，如果算命先生说对了你家有一室一厅，你或许不会信他。但当他能说出你月薪三千五天天打游戏、你和你老婆盖的被子是什么颜色、你老婆前一天晚上训你没本事，住不上大房子等细节时，你就会开始动摇。你转念想想，如果一个算命的知道你和你老婆这么多事儿，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个时候淡定一点，你想歪了，不是你老婆和算命的有问题，可能是你和算命的有问题，算命的根据某种渠道知道了你的隐私。铁柱说：“那我就更不能淡定了，这比我老婆把我卖了更令我心痛，因为有人把我和我老婆一起卖了”。

　　1.

　　/ 我们被谁卖了？/

　　说起被人“卖了”，这年头太常见了，不久前铁马考CPA，在考试前买了一本《公司战略与风险管理》的冲刺试卷。就在我下单不到10分钟，“店家”打来电话，你要的战略没有了，要不然我给你发经济法吧，都不要的话你申请一下退款。然后“卖家”发给我一条短信，里面有个退款的“淘宝链接”。就像算命先生能说准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一样，“卖家”对于CPA科目的简称十分专业，加之我那本书只要15块钱，还让我真信了。但是因为手头有点忙，我并没有急着退货，也忽略了他的短信。这时“卖家”急了，又打电话催我，你快点退一下货啊，还强调一定要通过他发的链接退，才能当天到账，不然他们银行系统延迟，要好几天。“假卖家”不催不要紧，一催我倒觉得不正常了，我打开淘宝，发现真卖家已经发货了。我们来分析一下我信息被卖的流程：15：12 下单成功15：20 接到电话没有货20：30 铁马没有上钩，骗子继续催第二天早上9：00骗子发起第三波攻势（很可惜我把电话挂了）也就是说，骗子不到10分钟，就拿到了我的订单信息，如果我不上钩，还会二轮、三轮轰炸，你别说，这反馈机制还挺灵敏。到了这，你肯定要开始帮我骂店家了，先别急。在浙江从事电商行业的铁牛斩钉截铁地说，作为商家，99%的商家是绝对不会出卖用户信息的。因为泄露买家信息后，无论买家会不会被骗，卖家都倒霉！平白无故的退款、差评和投诉。“前一阵薅羊毛你也看见了，10个投诉就能毁掉一家店，不值当的。我们防都防不及。如果要说到泄露渠道，很多渠道都有可能，比如打印快递单的软件、发送短信用的CRM，管理店铺的ERP…哪个环节信息都有可能被机器挖掘，然后再被贩卖给骗子。”昨天，专门像这样“挖信息赚差价的”中间商，又有一家浮上了水面。他就是上市公司拉卡拉(300773,股吧)旗下的考拉征信。经警方调查，2015年3月以来，考拉征信非法提供查询返照9800余万次，获利3800余万元，在公司服务器中查获并收缴被非法获取、存储的公民姓名、身份证号、相片近1亿条。当然了，作为一个上市公司，拉卡拉肯定会常规性的出来回复：

我不是，我没有，我们独立运作、不参与经营、不能控制。这话说的，别说股民信不信，反正深交所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信，要拉卡拉赶紧说明情况。 　　2.

　　/ 拉卡拉的大儿子，征信界的“扛把子” /

　　虽然拉卡拉表示：对于考拉征信只参股，拉卡拉与考拉征信之间的财务、业务、经营等都是各自独立的。但是这个解释真的很苍白无力。拉卡拉是考拉征信的第一大股东，占股32.4%，具有绝对的控制权。本次涉案的考拉征信法人邹铁山，还曾经是拉卡拉的一员大将。

考拉征信法人邹铁山为计算机专业出身，先后曾担任拉卡拉华东区总经理、拉卡拉支付副总裁。对于一直跟随拉卡拉支付发展的邹铁山，拉卡拉也给出了相应回报。为什么说邹铁山是拉卡拉的一员大将呢？因为在19年拉卡拉创业板上市招股书中，邹铁山持有54万股拉卡拉的股份，占比0.17%。 能获得上市公司的股权，这可能是拉卡拉对于邹铁山过去工作表现的一种奖励。对照目前拉卡拉约192亿的市值，邹铁山所持有的0.17%股份目前大概估值3200万元左右。除此之外，拉卡拉创始人孙陶然也曾担任考拉征信法人代表、执行董事兼经理。而且考拉征信和拉卡拉的地址和电话都一样，拉卡拉说没法管，大家可真不信。如果能把电话都给管不着的公司使用，这公司心得有多大？ 考拉征信持股100%大股东为考拉昆仑信用管理有限公司（以前叫“拉卡拉信用管理有限公司”）。而拉卡拉信用管理有限公司，背后有多家A股上市公司支持，其中拉卡拉持股32.4%，为第一大股东。 　　其他几位是A股上市公司旋极信息、蓝色光标、拓尔思、数知科技，这几家公司为什么要参股一家征信公司？除了自身的信息需要外，征信公司才是隐秘的赚钱王者。

　　3.

　　/ 做征信怎么赚钱？/

　　采集我们的信息再去售卖到底有多暴利，让一批又一批公司前赴后继地躺倒在沙滩上？其实征信公司就能给出答案。目前，征信机构的业务一般分为两大类，一类专攻企业，另一类专攻个人。企业这个很好理解，我和你做生意，我总要知道你的经营情况如何吧？所以工商的注册和年检数据、统计的经营数据、法院的判决数据，海关的进出口数据等，都是反映经营情况的数据。一份企业征信报告的制作成本其实不高。但是一份征信报告可以一年内多次售卖给不同的客户，反复销售的次数越多，利润就越高。个人征信报告就有门道了，目前因个人征信使用不普及，在你贷款、买车、买房、甚至出国旅游、找工作等场景中，除了央行外，还有一些涉及不到的地方。往往需要个人征信报告机构来作为“中间商”做调查，看看你这个人的“信用值”。而中间商主要查询的是：个人信贷消费的各行业，包括银行审批信用卡、个人车贷、房贷、美容贷、教育贷、各种消费贷，把他们制成专属于你的“征信报告”。这些报告可以详细到包括你的姓名、身份证号、银行卡、电话号码、车牌号、家庭住址，甚至连你做的是双眼皮还是三眼皮，报的是英语班还是python班都知道。当你要进行一些和信用搭边的活动，对方想知道你这人到底“诚信不诚信“，那该怎么办？”查呗！这时候，你的征信报告就派上了用场，个人查询自己的信用状况，原则上是免费的，但是在一年里，通常只允许个人免费查询2-3次，超过限定次数，征信机构会收取费用。例如目前针对个人的央行征信报告，一年内2次以上，每次收费25元。中国人口基数大，就算14亿人里面有5分之一的人使用征信报告，就用央行25元/次的收费来算，也要70亿元，而这仅仅是售卖一次的价格哦。前面提到了，售卖/查询的次数越多，赚的越多，属于利滚利滚利滚利的暴利生意。而且做信息挖掘需要运营成本较重工业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另外，有些公司获取这些征信信息本来就是做不法勾当的（例如经常骚扰你的骗子们）所以可能下的血本更高。所以这一行的毛利率…你可想而知。

　　4.

　　/ 拉卡拉到底是什么角色？/

　　所以考拉征信的一条数据到底值多少钱呢？根据拉卡拉2019年2月披露的招股说明书，考拉征信和拉卡拉是关联方。而且他们的关系是双向的。拉卡拉把采集来的用户数据卖给考拉征信，单价是0.76元/条，折算后，2016-2018年累计为3600万条。而考拉征信也会把自己从别的地方买来的客户数据卖给拉卡拉，单价是0.35-0.45元/条，折算后，2017年和2018年累计为2492万-3204万条。那么大家质疑的重点来了，这些关联方之间交易的信息，是否包含在“2015年3月以来，考拉征信非法提供查询返照9800余万次，获利3800余万元“之中呢？另外，考拉引爆了拉卡拉广泛关注的一点是，去年，全国首张个人征信牌照获批，考拉征信正是其中8家之一。

　　本来对这一批公司的期冀是希望他们作为独立第三方，建立起行业普遍适用的征信标准。然而考拉征信的爆雷，却也给征信行业的规范敲响了警钟。

　　5.

　　/“衣不蔽体”的结语 /

　　有个段子曾经这样说“隐私”：澡堂着火了，大家急忙跑出来，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慌乱中传来一个声音“快捂着脸”——因为捂着脸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谁了。但是在这些贩卖信息的公司眼里，不管你捂哪儿，其实都一样。就算你天天大棉袄套着二棉裤都没用，因为在他们眼里，你的隐私早已经“衣不蔽体”了。而且这些人还是持有正规牌照扒掉你的棉袄和棉裤、然后拍了你的“裸照”去卖钱。卖钱就算了，还不给你分成，你说你气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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