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富豪财富新趋势：家族办公室崛起 私人财产、商业资产拆分进行时

文/杨希

中国前所未有的财富积累速度，使财富管理成为金融行业最重要的话题之一。数据显示，即使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中国高净值个人和家族的数量也在持续增加，中国富豪的私人财富总价值也在进一步飙升。那么，中国的顶级富豪们有何财富管理新动向？

2021年9月14日，中航信托联合瑞银（UBS）发布了《2021中国家族财富与家族办公室调研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数据来源于对67名家族成员、家族办公室高管和家族财富管理人员的调查，受访者的平均净资产为78亿人民币，家族办公室的平均资产管理规模为51亿人民币。

调查结果显示，与西方许多家族不同的是，中国拥有财富的家族倾向于保持对家族企业的绝对控制，而家族企业的首选地仍然是北京、上海和深圳。与去年相比,家族办公室的参与度显著提高，75%受访者表示他们有某种形式的家族办公室。在目前没有家族办公室的人中，有91%的人计划设立/加入家族办公室。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2020年，股票和私募股权超越了固定收益，成为中国家族办公室投资的第一大资产类别。此外，过去12个月，家族办公室的直接私募股权平均回报率为35%,股票平均回报率为28%。

私人财富的代际传承仍在继续

中航信托已连续第二年聚焦家族办公室领域发布专业报告。《报告》由惠裕全球家族智库（FOTT）和Campden Wealth联合调研，报告展示了过去一年中国私人财富和家族办公室参与的动态，分析了该领域当前的动机、经验和变化。

中航信托总经理助理兼家族信托业务负责人姜燕表示，现阶段用国际成熟市场的规律来分析中国家族办公室板块的发展，对市场的健康成长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瑞银财富管理中国区主管、集团董事总经理吕子杰表示，从瑞银的实践经验来看，许多中国企业家已经到了要传承的年纪，而新经济行业产生的新一代富豪同样对接班人培育有迫切的需求。更多富豪开始以财富传承规划为目的建立家族办公室。但与全球相比，总体比例还有一定差距。

《报告》称，中国即将进行重大而快速的家族办公室扩张，“尽管新冠疫情流行,但今年家族办公室行业仍有所扩张，7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拥有某种形式的家族办公室，此数据高于去年的64%。”

这一趋势的背后，是一个日渐成熟的财富管理空间:家族正在将他们的私人资产与企业资产分离。《报告》称，现在家族普遍将其私人资产与企业资产分离,59%的受访者的财富目前已分离,25%的受访者计划分离。此外调查显示，中国的私人财富的代际传承仍在继续。据统计，目前掌管家族财富的一代人的平均年龄为52岁,比去年平均年龄下降3岁。

与西方许多家族不同的是,中国拥有财富的家族倾向于保持对家族企业的绝对控制。绝大多数受访者要么拥有其核心经营业务的全部所有权(45%),要么持有多数股权(40%),较小比例的受访者持有少数控制权(11%)或少数非控股股权(5%)。

姜燕指出，财富的管理和传承有内在的专业规律，在过去，成熟市场中有70%的财富会在二代传承期间流失，90%的财富会在三代传承的时候流失，所以家族财富的管理和传承始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命题。

今年研究显示,与去年相比,家族办公室的参与度显著提高。四分之三的受访者(75%）表示他们有某种形式的家族办公室。大多数家族使用单一的家族办公室(38%),20%的家族依赖私人联合家族办公室，17%的家族成立了混合家族办公室,家族办公室服务嵌入到了家族企业中。

只有四分之一的人使用其他财富管理服务,如商业联合家族办公室(5%）,将财富管理外包给外部财富管理顾问(6%),或依赖家人和朋友提供建议(6%)。这表明,随着家族办公室结构数量的增加和财富管理的专业化,其越来越依赖外部专业人士的指导。

59%受访者将私人财产和商业资产进行拆分隔离

家族办公室服务于多个目的，包括风险管理、投资和跨代保有财富。研究表明,在全球范围内，家族认识到，家族办公室可以让家族更好地沟通和管理代际风险。

尽管家族办公室在中国出现的时间相对较短，但格局仍然遵循全球规律。中国第一代财富持有者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国经济崛起的过程中发家致富的。随着他们进入退休年龄,继承计划和代际传承已成为重要关心的话题。反过来,中国家族也在积极考虑规划他们的家族遗产。

与中国家族办公室加入或设立以及成功学习的急剧变化曲线相对应的是,大多数受访者表示他们已将自身私人财产和商业资产进行了拆分隔离(59%)。另外的25%虽然现在还未进行拆分隔离,但表示会在未来进行拆分。仅有14%的受访者现在未进行财产拆分隔离,未来也没有此规划。

因为设立时间较短,所以目前国内家族办公室的管理结构很大部分还集中在核心投资服务以及家族资产的管理上。28%的受访者将投资目标制订/方针作为家族办公室优先事项,紧随其后的是风险管理和资产保护协议拟定(25%)。采用使命宣言的家族办公室更少(13%),远低于全球53%的平均值。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权、遗产和继承权正式指导方针的缺失,有正式指导方针的仅占受访者的13%。

调查显示，聘用金融服务提供者时,信任和声誉为最重要考虑因素。“各家族在聘用专业人士上维持谨慎,担心敏感信息泄露是主要原因。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认为信任,也就是对某人可靠性、诚实或能力的信任是选择金融服务提供者时的重中之重,其次是提供者的声誉(98%)。”《报告》称。

惠裕全球家族智库（FOTT）创始人范晓曼指出，整体来讲，目前中国家族办公室参与者越来越多，同时门槛越来越高，而家族考虑组建单一家族办公室或者加入私人联合家族办公室，必将成为一种新趋势。

投资策略开始转向保值

《报告》也对家族办公室的投资情况进行了调研。调查结果显示，家族办公室2020年的投资策略开始转向保值。在2020年之前,39%的家族办公室奉行的是以增长为导向的投资策略。而在新冠疫情之后,这一占比降到了30%。更多人转向以保值为导向的策略(由28%上升至35%）和平衡式财富管理策略(由33%上升至35%)。

此外调查显示，股票、私募股权和固定收益主宰家族办公室投资组合，“随着中国各地股票投资浪潮，家族办公室对股票的配置已经超过同年的固定资产收益配置。2019年,固定资产收益还是吸引家族办公室投资的第一大类，而就在一年后,股票投资占据了家族办公室投资组合总资产均值的21%,其后是直接私募股权(20%)、固定收益(19%)和房地产(13%)。”

值得注意的是,《报告》范围内的代表家族中28%在房地产上发家。然而,房地产目前仅占平均家族办公室投资组合的13%,其他资产类别,比如股权和私募股权,如今主导投资布局。这反映出,投资转向多元化以及股权和私募股权市场逐渐成熟。

此外，数据显示，科技是直接投资中最受欢迎的领域。报告82%的受访者在科技领域进行投资,其次是医疗/社会援助(71%)、金融(46%)、房地产(43%)以及消费品/零售(42%)。从全球平均值来看，49%的全球家族办公室将直接投资重点放在科技领域,其次是房地产(42%),金融/保险(30%),医疗/社会援助(27%),以及制造业(24%)。

值得一提的是，在被问到过去12个月的投资回报时,家族办公室回答表明,虽然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但整体业绩依然向好。私募股权直接投资的回报率最高,达到平均35%(较去年增加了19%)。股权和直接房地产投资业绩同样不错,回报率分别为28%和23%(去年分别为13%和14%）。对冲基金回报率平均为11%,较去年4.6%显著增加。

范晓曼表示，前述股票和私募股权的投资收益数据其实也令联合调研方非常惊讶，“不过去年一年我国二级市场火爆，并不代表以后若干年还是这个水平”，范晓曼认为今年家办的整体收益可能有待观察。

调查显示，目前只有27%的家族办公室仅被视为投资平台，其余的还提供各种服务，例如继任计划、家族治理、慈善事业和遗产规划，这反映了中国家族办公室的成长空间。

在继任风险方面，63%的家族办公室认为下一代没有能力掌控家族财富，42%的家族办公室治理结构不完善，40%的家族办公室管理结构无法完备应对冲突。家族办公室设立被认为是改善继任架构的契机。

在谈及近期国家提出的共同富裕目标以及第三次分配等政策对于行业的影响时，姜燕认为，相关政策会为家族信托、慈善信托的需求打开更广阔的需求空间，这需要财富管理从业人员予以关注；与此同时，慈善信托等相关工具的发展也将受到财富管理客户和境内财富管理机构的进一步关注。

姜燕表示，对于高净值财富客户而言，信托是核心的财富传承的工具，具有《信托法》赋予的财产独立性的功能。此外由于中国金融行业处于分业经营状态，信托公司除了为自己的客户进行传承规划，也在为整个金融市场提供信托服务。“未来还是会有不同禀赋的家办出现，各自发挥所长来服务家族客户财富管理和传承。”姜燕说道。